药监局“不测”出手
2012年9月的安徽省亳州市除了空气中弥散的中药味儿之外,显明存在另外两种特别的气息——喜庆和惶惑。
就在这座被称为“中华药都”的城市举办“2012年国际中医药博览会暨第28届全国中药材交易会”(以下简称“药博会”)的前一天,2012年9月8日,一则来自国家药监局的转达让这个中国最大的中药材集散地和最大的中药饮片产地一片慌乱。
国家药监局转达称,安徽省近日查获一批染色增重、制假售假的中药饮片生产企业,其中8家停产整理、12家立案调查。上述企业涉嫌用化工色素金胺O进行染色,用铝盐和镁盐加重,在药材中掺假。
尽管转达中未提及“亳州”,但那些参加药博会的业内人士一眼就看出,12家企业悉数来自亳州。传说中神医华佗在他的老家亳州开垦第一块药田之后,亳州就渐渐成为中国的药材之乡。
据南方周末记者了解,此次在上海被查获的题目中药涉及亳州12家企业,共34批次产品,包括蒲黄、红花、元胡、石斛、黄连、五味子等6种中药。
外界看来,国家药监局这种近乎“拆台”的行为颇显“不测”。
今年上半年,中间电视台记者曾两赴亳州,暗访中药造假题目。中间电视台一位内部人士证明,这期针对亳州中药题目的调查报道最终作为内参上报。据了解,当地原计划9月10日药博会之后,再向当地媒体披露部分自查信息。
国家药监局的转达打乱了所有的计划。
现在,亳州一些当局部门的办公桌上放着厚厚一摞此次事件的舆情监控。亳州市药监局内空无一人,几乎所有人员都参与到新一轮的专项整治举措当中,甚至还发动了村镇和街道帮助协查。
来自上海的风暴眼
故意思的是,“染色中药”,这起“毒胶囊”之后新一轮的药品安全事件,最初披露12家涉事企业的并非安徽及亳州的自查,而来自上海。
“最先是在上海市场上被发现题目,然后倒查到位于亳州的饮片厂。”一位涉事企业的负责人说。
上海市药监局相干负责人向南方周末记者证明,该市的专项监察举措从今年6月开始,8月下旬获得题目中药的检测效果后,该局随即向12家企业所在地的药监部门发出“不合格产品协查函”。
其中的原委,一位认识内情的药监部门人士指出,2009年以后,药监体系取消了省级以下垂直管理,变为地方分级管理,“监管者偶然竟要承担地方招商引资的义务,那么其监管力度和披露题目的积极性可想而知”。
根据亳州市相干部门提供应南方周末记者的自查效果,亳州对全市58家中药饮片生产企业中的53家提出442条整改意见,责令存在较大风险的15家立即整改,责令紧张违规的8家停产整理,收回6家企业GMP(生产质量管理规范)证书。
南方周末记者连日来遍访了12家涉事企业。
涉嫌染色的万珍中药饮片厂相干负责人承认,有7公斤染色石斛流入了上海市场,公司嫌疑是在原产地被药农染了颜色。
亳州市凯利中药饮片有限公司、安徽福春堂中药饮片有限公司等企业则连呼“冤枉”。相干负责人称,核对了涉事产品批号和公司的生产账目,查不到涉事产品的生产记录。他们已经向监管部门提出,有人冒用公司的名义,加工贩卖违法产品。
安徽国鑫中药饮片有限公司、安徽维涛中药饮片科技有限公司等几家涉案题目较多的企业均以“负责人在外埠出差”拒绝接受采访。
中药染色潜规则
中药行业业内人士说,中药行业最凸起的三大题目就是——“染色、增重、掺假”。其中,公众对中药染色相对陌生,但并非行业新题目。
从业三十多年的南京中医药大学客座教授、资深中药鉴定专家胡浩彬指出,中药材、中药饮片非法染色掺假的征象在国内普遍存在。目前已发现有染色掺假的中药材、中药饮片有几十种。
胡浩彬把中药材染色按重要目的和体例细分为四种:
——提取成分后染色。一些药材被提取过有用成分后,颜色变浅,色泽变暗淡,经过染色后可使色泽重新恢复成原样。如染黄的药材有蒲黄、黄芩片、姜黄、延胡索;染红的药材有红花、五味子、朱砂、血竭;染黑的药材有制川乌、制草乌、制首乌、胆南星等。
——劣质药材染色。比如市面上的正品花椒每公斤52元,而染色的“颜椒”每公斤只要16元。“颜椒”的质料多是未成熟的小红花椒,因个头小,品质差,属于被镌汰的花椒。这莳花椒红色美丽度不够,造孽分子用“罗丹明B”对其染色后,再混入正品中贩卖,其他药材如劣质五味子染红、劣质蒲黄和延胡索染黄、伪品乌梅染黑等都属此类。
——增重染色。如青黛质地疏松轻浮,掺入颜色相近的孔雀石绿,可大大增长重量,其他药材如红花、冬虫夏草等都发现有增重、染色征象。
——造假染色。藏红花由于价格昂贵,疗效明显,许多造孽药商用纸纤维搓成条状,再用金胺O、新品红等色素染成金黄色,通俗人用肉眼无法识别。还有如朱砂用808猩红,血竭用松香酸、808猩红、苏丹红Ⅰ、苏丹红Ⅳ染色制伪等均属此类。